香水日記

我們之間有太多的隱而未宣。那些說不出口的話語組成一道透明的玻璃墻壁，沉默地矗立在我們之間。我嘗試在這道墻找出幾個可以打破的地方，但看起來似乎不行。我無從下手，只好隨意地在墻上的某個地方細細打磨、用錐子輕輕敲打，日復一日地找你聊天，偶爾出來一起吃飯和旅行，希望總有一天這道墻可以被我磨出一個能讓我鑽進去的洞。（好在你也很樂意且也會主動找我，讓我覺得有希望能繼續和你發展下去。）我知道，也許，你也偶爾會輕輕的敲打這道玻璃墻：用言語試探我是不是也是女同、揣測我是不是真的在暗戀你。好吧，等到玻璃墻壁破了的那一天，我會將我最深處的秘密講給你聽，再也不需要互相試探。答應我，你也要將你的人生故事說給我聽，而不是那些表面的、無關痛癢的過去。

我默默地承受暗戀的苦澀與甜美，甚至沒有讓朋友知道我的心思。像是毒品一般，得到了，但總想得到更多。本該對這個好不容易能成為“可以聊蠻多的朋友”的關係感到滿足，卻在見不到她的夜晚幻想我們能更親密一點，再親密一點。本該對於能在你的工位上聞到那香水味就心滿意足，卻鬼使神差地藉著冷氣好冷的藉口向你借了外套蓋著小睡。我貪戀那氣味，聞了總想再聞，好把那味道深深地刻印在我的靈魂里，這樣就再也不會忘記它，在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裡可以反復拿出來複習，即使到了下一世我也不會忘記妳。末了我依然不滿足，我甚至想擁有和你一樣的那款味道，好緩解我對你的癮，或者說，獲得一些“你在我身邊”的安全感。但我想，我肯定不會滿足於此吧。苦於無法擁有（更多的）你，也甜於能擁有你（的一小部分）。

這不可控且隱秘的思念，竟在一開始就讓我覺得習以為常，好像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生活的。神奇的是，每次見到你的那一刻和一起相處的那一段時間，我卻不像一般的暗戀者那樣；我完全不覺得緊張，就好像見到一位天天都能見到的好朋友一樣令人覺得安心愉快，仿佛我永遠都不會失去你。

就像，我活在了當下。

Slow down and manifest, the universe said. 你們只認識了不到半年，從5月到現在的8月，不需要這麼焦急。你的掌控欲有點強喔，你越要，我越不能給你呀，你要明白人生無常的道理，徹底明白愛是自由，不是束縛。宇宙說。你在恐懼什麼呢，為什麼一定要把和她的關係變成情侶關係？做朋友不行嗎？你們現在不也在好好做朋友嗎？難道不該專心看自己擁有的，而不是自己還未擁有的嗎？宇宙質問我。

我想反駁，我想哀嚎。我哪有掌控啊！我對宇宙說。道理我都懂，但我就是情不自禁嘛。

我一直都在思考，妳，M.L.，到底是你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我，讓我無法自拔？是因為你那雌雄同體的氣質嗎？還是你那與年齡不符的幽默呢？還是因為我們的大部分三觀都蠻相似呢？還是因為，我想成為像你這樣的人呢？

我似乎得不出答案。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何時愛上妳的。直到我覺察我閱讀你發來的消息時會不自覺傻笑之前，我都沒發現我已經喜歡上妳的事實。

我想對你做什麼？想要你對我做什麼？你呢？

M.L., 我想，遇見妳之後，我就再也很難喜歡上或愛上別人了。